正文卷 第140章 你喊我什么?
赵恒想要反驳什么,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他只好冷笑着看向黄三:“你的意思是,在暗示我把你杀了?”
黄三双手一摊:“我人就在这里,杀人不过头点地,你随意便是。”
似乎吃准了赵恒的性格,黄三重新点燃一支烟,咬着头道:“如果在庙堂之中,你或许会是一个好官。
可是若是在放眼天下,或者整个神州,你……还太嫩了。”
一旁的秦韵终于看不下去了,出声对峙道:“荒唐至极!你究竟想要做什么?”
紧接着她一拉赵恒的衣袖:“别听他的,他实在故意扰乱你的心神。”
赵恒颔首道:“我明白。”
黄三哂笑着摆出无所谓的模样:“恒少,你不够狠,不够无情,所以你成不了一方枭雄。
你的性格,注定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,善良和情义,是枭雄最应该避免的两个东西。
而你……最多只能成为一个英雄。
可是英雄……”
他话说一半,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。
赵恒是一个聪明人,立马就猜透了黄三究竟想要说些什么。
英雄,往往都是用悲剧铸成。
这两个字,本身就包含着无数的悲痛。
世人往往只会看到英雄那骁勇的身姿,以及为大家所做的事情。
却没有人会注意到,英雄这两个字背后背负着的究竟都是些什么。
他静下心来,细细回想着一路的历程。
回顾过后,他却震惊的发现,随着自己接触的东西越多,就越是仿佛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。
它们一环扣一环,解开了一个,就会发现下一个的问题所在。
比如酒娘村和东海渔村,看似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。
他却发现里面都有扶桑的影子。
甚至说,还都有一个所谓的南公子……
换句话说,如果自己一路追查,迟早会面临更大的敌人。
或许是扶桑修士?
又或者是庙堂上自己不可触摸的地方?
他倒是无所谓,可是正如黄三所说,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别人。
他认识的人,更不可能都是强者。
总有凡人在内。
到了那时,自己又该做出如何选择。
赵恒只觉的一阵头痛。
他这才发现,自己真的是安逸的时间久了,思想也变得极为天真。
竟然会认为只要自己做好本职工作,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。
可现实看起来,却又有些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他忽然心里升起了一种可怕的想法。
酒娘村一案,真的是没人能去查吗?
里面明明有这么多的漏洞,却偏偏所有人都像看不见一样。
难道整个临天府的人,都是傻子?
好不容易有一个前去调查的捕快,却又神秘失踪。
这里面真的就像表面这么简单吗?
赵恒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寒意。
他似乎有些明白,当初李平生和李香兰,为什么只是让他知道了解那么一回事,却没有直接让他去深入调查了。
不仅如此,自己解决了案子以后,李平生的表现,也似乎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兴奋。
说什么不想升迁,难道也是另有隐情?
赵恒越想越觉得如坠冰窖。
见他的目光有些呆滞,黄三笑了笑,叼着烟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恒。
“恒少,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,不是因为我老黄善心大发,也不是什么其他的。”
他一弹烟灰,吞云吐雾道:“而是因为我在你身上,看见了一位老人的影子。”
赵恒被黄三的话拉回过神来。
“那个老人当初也是这个样子,意气风发,年少有为,仅仅在十九岁的年纪,就已经隐隐成为了年青一代的领袖。”
黄三吐出烟雾:“他很亮眼,不仅修行很有天赋,而且足智多谋,堪称妖孽。
不瞒你说,当初他三四十岁的时候,我就把他看成了榜样。
只可惜的是,他也和你有同样的毛病,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,却偏偏爱出风头。”
赵恒目光一紧,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“他总是自以为是,认为自己可以利用强大的实力和智谋,镇压一切宵小。
可结果呢?
他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,孙儿遗失,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下场。”
黄三说完这件事,叹了口气,然后露出了嘲笑之意: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如果没有面对一切困难,和守护周围人的实力,就不要去出那些风头。”
赵恒死死盯着黄三:“如果没人去做这些事,那么整个大明还有什么公正可言?”
黄三哂笑道:“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愣头青,所以你不去做,自然会有张恒、孙恒、周恒……”
在赵恒沉默中,黄三站起身来:“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能站起来,或许未来我们在牢里,还可以聊聊。”
他领着黄万里,走向了里面。
到了拐角处,他忽然转过头,冲着赵恒露出了一抹神秘笑意:“糖球很好吃,谢谢恒少的好意。”
赵恒攥紧了拳头,然后盯着黄三的背影,目光有些寒冷:“好一条老狐狸。”
秦韵看向赵恒:“他……他怎么知道你给的是糖球?”
赵恒松开了双手,叹息着看向方才救下的小厮:“这条老狐狸,给我出了最后一道难题。”
“难题?我怎么没见到?”秦韵讶然道。
赵恒目光闪烁,情绪也有些低落:“作为赌场的老狐狸,他难道真的会不注意有人赚钱的多少吗?”
在秦韵和白离困惑的眼神中,他咬牙道:“所以他故意让这小厮出来认错,然后不得已向我求救,以此来看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事实上,这已经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了。
我如果不救,那么他自然会信我给他的就是毒药。
可如果我救了,说明我心存善念,绝不会乱杀人,哪怕这个人有罪。”
秦韵顿时明悟:“也就是说,正是你救了这家伙,所以他才看透了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,然后从中窥探出你的手段。”
赵恒颔首道:“是的,不过这一局棋,我终究还是赢了。
他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,只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而已。”
听了两人的对话,身旁的小厮双腿一软,又跪了下去:“恒少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害了你们。”
赵恒摆了摆手,然后道:“没事,这本也不是什么大……”
话说一半,他突然目光一紧:“你刚才喊我什么?恒少?!”
赵恒忽然想起,他当初对黄三说自己身份的时候,不是说自己叫陈无忧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