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令辰和霍锦羡二人立于西市一家酒肆前。

“你确定，这就是你说的那家酒肆？”

因为霍锦羡说，她知道有家酒肆很不错，硬要拉他来。

何曾想，她口里心心念念的，居然是这家。

两人踏入酒肆。

酒肆主人依旧一袭月白襦衫，漆发用缎带随意绑好，清俊文雅得仿佛一个书生。

他双手拢在袖中。

本来看到霍锦羡，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，没个好脸色的样子。

冷不丁看到从她身后走进来的墨令辰。

酒肆主人立刻挺直了背脊，眸子里俱是震惊，以及恭敬。

霍锦羡莫名。

难不成是酒肆主人可怜自己今日的遭遇，才对她如此恭敬么？

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呀。

墨令辰暗暗朝他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
酒肆主人嘴巴张了张，却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
“大叔，给我上一壶秋露白，一壶杏花酿。”

霍锦羡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听她的口气，像是常来。

墨令辰在她对面撩袍落座，墨色轻纱袍裾在柔软的锦缎坐垫上铺开。

小姑娘很会挑位置，坐在这往窗外看去，恰好可以看到外面一大株花树。

细嫩雪白的花瓣偶尔随风洒落，弥留淡淡芬芳。

“去拿酒吧。”

墨令辰睨了一眼酒肆主人。

他立刻转身去拿酒，还时不时回头看霍锦羡两眼。

“你很喜欢喝酒？”

墨令辰望向对面正欣赏窗外花景的少女。

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，万一她什么时候想喝酒了，他不在身边，可怎么办是好。

幸好，小姑娘摇摇头：“偶尔，比如今日这样心情不大美妙时。”

墨令辰弯唇：“以后想喝酒了，就叫上我。”

霍锦羡好像没听到似的，敷衍点点头，仿佛在想别的事。

墨令辰脑海浮现她站在河边，小心翼翼告白的模样。

鼻尖冷嗤一声：“你睁大眼睛瞧仔细了，大周难道就萧云琛一个好男人么？”

他忽然挺直坐姿，双手环胸，微昂着头，一副倨傲姿态。

这一句，霍锦羡倒是听仔细了。

她回过头来，认认真真，仔仔细细看着对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。

若有所思。

墨令辰唇角的弧度渐渐显露。

“钟尚书家的嫡长子年轻有为，相貌才学一等，的确还不错。工部钱侍郎的嫡次子嘛……”

对面的小姑娘开始掰着手指头，一个一个认真考量起来，想了半天，她摇摇头。

“钱三公子虽然满腹经纶，在朝中颇有建树，可相貌太次……再有就是左都督家的四公子，骨相完美，才学惊人，可惜是个庶出，我父亲肯定第一个不同意，廖大人家的嫡子太矮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墨令辰黑着一张脸，冷冷打断她。

“你是不是对好男人有什么误解？”

他几乎咬牙切齿。

小姑娘认认真真数了大半天，她要求对方家世显赫，必须是嫡出，还要骨相完美，自身更要文韬武略，能力非凡。

上京稍有名望的王孙公子，被她一位接一位分析着。

但还是没说到他头上！

小姑娘瞎么？

她提出的那些条条框框，他哪一条没占满？

正气得快要炸裂时，酒肆主人亲自呈来了两壶酒，并给二位上了两只雕花精致的酒杯。

“谢谢大叔。”

霍锦羡笑得眉眼弯弯，礼貌可人。

“对了大叔。”霍锦羡叫住他，“来了几次，竟不知大叔姓名？”

酒肆主人转身，看了看端坐在矮案前，信手把玩酒杯的墨令辰。

淡淡说了声：“仲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