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上羊肠小道那一刻。

文铭感觉嘶吼如潮水般汹涌袭来，脑海仿佛强行挤入千万人呓语，一时间让他头痛欲裂，思路停滞。

上空修士忽然意识到他保持刚踏入羊肠小道的身形，肩膀不断抖动，最后他膝盖一软，手急忙撑住，大口喘息。

上方之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，唯有文铭眼中多了亿万道他的身影横跨道路两侧。

黑雾欲将他内心去花瓣层层剥开，既无怨无悔，那便让恐怖再一次降临！

一幅幅画面如走马观灯迅速在眼前闪过。

幼年的美好，家破人亡被侮辱，每日乞讨最后迫不得已偷了一个人银子。

混乱汹涌的话语源源不断涌入脑海，甚至浮现出不属于他的记忆。

“采儿，我定要成就真仙，万古岁月也要将你复苏！”

“朝闻道，夕死可矣，世间无真仙，贫道便争仙缘！”

“正道虚伪，魔宗为何就该天下唾弃！”

“妖魔为何不得成仙，天地尔虚伪至极！！”

一股股坚定话语贯穿文铭嘈杂脑海，涌现心头好，一时间四道黑雾身影渐渐汇集。

仿佛这四人才是死在此地的最强者！

文铭俊郎面容渐渐狰狞，一根根青筋怒起缠绕身躯，无数话语以及浩瀚记忆冲击眼前之人心神！

他口吐鲜血，嘴角勾起，脚步猛的顺势踏入第二台阶。

耳畔嘈杂声音突兀消散，藏匿山峦周围身影浮现而出。

散发或悔或恨的气势，唯有四道最靠近山峦枯坐人影的强者背对着他，无法窥探，无法知晓。

这一刻，文铭心中有一股感觉。

自他完全踏入羊肠小道这一瞬，连道路都无法登上的死人没有资格抢夺！

他略微喘息后，望着距离他最近的尸身，面容苍老眼角泪痕至今仍存，散发浓郁悲凄气质。

上方修士同时窥探，目光望眼欲穿企图看清楚那八道身影。

咔嚓！

泪痕老者身躯扭动，沾染黑雾眸子缓缓抬起，登时一股浩瀚悲戚涌入窥探之人脑海。

三尊武者顷刻被黑雾缠绕，泪眼婆娑硬生生悲伤欲绝而死！

浩明道人身躯一震，脸色震撼破除悲戚笼罩封闭感知，冷喝：

“封闭感知，便可破除！”

其余大能修士齐齐闷哼一声，自封感知七孔隐约透露一丝血迹。

天渡道人出手，将张家二位老祖感知封闭，随后眸子深邃望着下方，那不断抖动的青年。

文铭仅仅是与那双泪痕眸子修士对视，心底不知为何便涌动悲戚，仿佛世间不祥绝望将他将他笼罩。

泪痕老者扭动身躯回首凝视以前青年，话语悲戚：“你可有悲。”

话语如同响彻天地炸响脑海！

文铭不由自主回忆起二十余载路途，一幕幕悲惨经历浮现眼前，让他不自觉要泪眼婆娑，话语脱口而出。

“我有悲。”

此话一处，他脚步不由自主迈开脚步往上踏足，更加靠近泪痕老者。

泪痕老者眼角一滴晶莹坠落，仿佛感知到他的经历，发出一道悠长叹息：“可你之悲不够苦。”

文铭不由自主再次朝上方迈步，距离老者不过十余步距离。

他脑海一幕幕画面仿佛被篡改，脑海瞬息变动，将他位于虚幻场景之中。

幼年全家惨死，也未见到万岁道人，妹妹死于病患，死前握住他的手，泪水滴落，哭喊着：

“哥哥，我不想死。”

话语未落，掌心便无力坠落。

文铭望眼欲穿，嘶吼：“涂涂！”

画面又变，他浑身脏乱站在路边乞讨，看见一道眸蕴星辰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。

他目眦欲裂想要开口：“万岁哥哥，我在这！”

可无论如何他始终无法开口，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待着一头黑熊远去。

天穹乌云厚重，大雨倾盆而下，一群年幼学子跟着一尊老人踏步前行，纵然浑身淋湿，老者脸色不变，嘴角张合，仿佛再与身后之人告诫什么。

忽的老者停在他身前，眼中一片平静，只是叹息一声摇头离去。

文铭大口喘息，心中嘶吼。

不对！

不对，不是这样！

他举起掌心猛然拍想脑门，伴随一阵清明，周围顷刻破碎，眼前泪痕老者叹息一声：

“你为何不继续，唯有苦之极致方可悟道成就古往今来真仙！”

文铭大口喘息，眸子沉下：“众生千万，苦之人数不尽数，为何得道之人少之又少，你错了！”

“贫道错了？”泪痕老者陷入恍然，摇着头：“贫道没错，只是不够苦，为此我亲手杀妻屠子，灭绝一脉，屠戮家国登临合体，你一介凡人如何懂得。”

文铭仰天大笑：“不！你错了！”

“你且看上方修士，他们历经万载岁月道心不变，过的苦否！”

“不！他们乐在其中！”

文铭一句句质问让眼前泪痕老者陷入恍惚。

他指着天，嗤笑：“你灭绝人心，却死在此处不得仙缘，便是你之错最大验证！”

泪痕老者不由得问道：“那什么才是对，造福苍生还是明悟道心。”

文铭摇头：“我不知，万古岁月唯有一人知晓。”

泪痕道人眼中黑雾渐渐褪去，摇头叹息化作一捧黄土，留下几句喃喃自语：“罢了，贫道死了一切也就没有意义，难为你又有何用。”

“可悲，万载岁月终究未等到万岁问仙......”

那捧黄土被黑风吹起传出死寂仙山，落于世间遍地。

一枚戒指与一身道袍残存原地焕发微光，等待有缘人的获取。

文铭感觉脑海记忆回复，身躯不由得一轻，回眸望去竟然是黑雾推着他前行踏足泪痕道人所在之处。

他望着灭绝人性老者留下的痕迹，平静捡起，破旧道袍上一角缝制一个名字。

悲苦道人。

储物戒更是无需灵力，一屡屡黑雾缠绕自动开启。

里面记载悲苦道人的一生。

文铭只是淡笑一声毫不在意，望向小道更深处的身影。

发丝飞舞，肌肉奋起，手握巨锤，正欲一幕将要砸灭万物的气势。

等他略微休息后，黑雾推着他前行，刚走三步，前方身影突兀扭动，一双蕴含万千杀意眸子回首！

文铭登时感受到一股恐怖压制，身躯被碾压地面不得动弹，道袍突兀披在他身上减轻压力。

巨锤道人声音沙哑：“世间什么最重！”

“是权利，是美色，是名气，还是长生？！”

文铭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打断。

巨锤道人狞笑一声，大喝：“不对！是实力！”